今天很好備份區

聽新聞說著今年第一個可能侵襲台灣--帕布颱風的動態， 
一如以往，每次的颱風警報，總會讓我擔心著： 
這次颱風又會有人傷亡嗎？ 
風雨中意外身亡的人，預想得到這是他們生命中聽到的最後一個颱風警報嗎？ 

有位同事，至今是我最欣賞的人，
她臉上掛著的永遠是最真誠的笑容，絲毫不虛假， 
待人和氣，覺得吃虧就是占便宜；
有些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實習醫生，她去產檢，甚至生產， 
還勸比她緊張的實習生，慢慢檢查沒關係，要練習才會；
雖然從小家裡環境不是很好，卻永不說愁， 
工作上的調動，概括承受，做，就對了！ 
從她身上，我看見了樂天知命。 

有個帥老公及2個帥兒子，老天爺如了她的願，又給她個女兒， 
沒想到卻在趕回南部婆家途中，在高速公路上出車禍，走了，
丈夫失去愛妻、孩子失去了媽媽、我失去了一位朋友，
那次賀伯颱風造成的傷亡、損失慘重.....。
 
記得那是1996的八月，

老爹的書櫃裡，有張大合照，讓我想起已經不在的佬奶奶。 

聽老爹說家裡以前是望族，他們七個孩子，由七個奶媽分別帶，
另外還有炊煮、打掃的阿姨及管門的印度阿三，
光是聽到和叔伯分家之前的老家，現在是一所醫院，可以想見當時是如何的家大業大。
ㄚ爺往來兩岸做通草生意，因為時局漸亂，於是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姑姑和大兒子帶來台灣，
想待時局較穩定再回去，
可是卻這樣，一別三四十年。 

我常想：一個大戶人家的少奶奶，如何面對命運的遽變？
分家之後家道中落，和丈夫斷了音訊，生死不明，
娘家的兄弟都來了台灣，在南京路上的宅子，也因為 “共產”，上下兩層樓房，分給了七八戶人家，
自家的房子給人佔了不打緊，還得繳租金。
奶奶一個人帶著四個姑姑及最小的叔叔，擠在其中的一個房間，
歷經至親的骨肉分離、戰亂、文革，辛苦拉拔大五個孩子，
想當然耳，吃盡苦頭，不容易啊！ 

大時代的故事，就這麼在每個家庭裡，悲歡離合地上演著..... 

年少時就有寫日記的習慣，婚後也斷斷續續寫著，直到老三出生，再也沒那閒工夫，完全放棄，只剩下記帳。 

我的記帳是很龜毛的，在個人電腦還沒有普及的時候，自己畫了表格，有小項分類、也有總表，天天乖乖記著，月月細細統計；後來，孩子一個個報到，每月結餘的數字越來越少，直到辭掉工作，跟老公回到宜蘭，成了“單薪家庭”，更是每月紅字，儲蓄呈現負成長，望表興嘆之餘，偶有恐慌，我再也不想統計了，幹嘛自己跟自己過不去！ 

不過記帳成了習慣，想不記都難，現在還是一本流水帳，而且帳簿成了我的日記簿....，舉凡去了哪裡吃喝玩樂，誰的孩子滿月了，跟女兒逛街血拼是為啥？結婚紀念日去了哪？哪天心情不好剪頭髮....，看看帳本便一清二楚；想到有的人用文字寫日記，有人是用“柯尼卡” 寫日記，我則是用記帳來寫日記，就覺得有些好笑。 

如今孩子大了，時間多了些，趕流行學人家爬部落格，雖也是文字記錄、抒發情感，但摸不到發黃斑駁的本子，看不到草率或工整的字、生氣的字、快樂的字、被傷心眼淚糊掉的字，框在電腦螢幕上頭的日記，好像比較沒血沒肉，似乎還是喜歡從前那種厚厚的、精挑細選的、心愛的日記本，光撫著就覺得溫暖扎實，像老朋友般。 

不過簿本日記和部落格本質不同，似乎無法相提並論，前者私密，後者偏向“分享”，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，展現自我想法，最重要的，以前好像心情不好時，特別愛寫日記，整本的哀怨，現在不一樣，也許是老到一定程度，就不再會為賦新詞強說愁了，也或許是感到能快樂的日子越來越少吧？現在的部落格裡快樂較多。 

只是這樣的網誌，修改、刪除一指間，可增可減方便極了，像我就常回頭去修已經PO上的日記，總覺得不通順，或是要補充，偶爾會飄過一種感覺：原來記憶能夠美化，歷史可以竄改，電腦上的日記真實嗎？哪種感受是最貼近自己內心的？而這個問題剛巧初四，jolin在我們三劍客的聚會中提了出來，是啊！有時我也覺得，文字和影像一樣，有某種程度的美化或去蕪存菁，但還不至於像廣告般誇大與不實吧？當然囉，存心誆人的網路騙子、色狼，就不在此討論範圍了..... 

相對的，經過思考沉澱的文字，比脫口而出的話語較不會傷人，尤其是像我這種常常不經大腦，就隨便把話射出去的人，用寫的絕對比用說的好多了！但仍要提醒自己，就算是流水帳般的日記，也要不說假話、不作假帳、不灌水，誠實面對自己，真切地記錄與感受──每天、每人、每事。

兒子在很小很小，話都還說不清楚的時候，有一天緊盯著我的眼睛，
像發現新大陸一樣，說：

“媽媽！我在你眼睛裡ㄝ！” 

長大後，他卻說：“我跟別人說話時，不敢看著他的眼睛。” 
問他為什麼？會怕！！他的形容是  ──  好像有一排車子，走走走，忽然停住一樣，只要他和別人的目光一接觸，就會像行走中的車隊忽然停住，然後就會忘記正在想什麼或要說什麼......

發現我也不習慣和別人目光接觸，去買東西是看著東西說話，而不是對著老闆，現在想想，所有人的模樣在我心中是模糊的，難怪從小最討厭美術課要畫 “我的媽媽”，我哪知我媽長怎樣？ 

陌生人就算了，有時看著我的家人....，咦！原來我弟長這樣喔？有時更莫名奇妙，腦袋裡浮現出一種想法，這是我老公嗎？心中瀰漫著不確定與孤獨感，有點懷疑我怎麼在這裡？我應該在這裡嗎？ 

這種感覺在“移居”來宜蘭的前幾年最強烈，一點沒有歸屬感；接下來更慘，回台北發現那也不是我的家，在心裡，我成了無家可歸的遊民，更是孤單了。有段日子，眼淚會沒有預警的流下來，難過什麼？沒有啊！可是整個人像滿滿的水桶，輕輕一晃水就溢出來，有點慘，這算憂鬱嗎？ 

現在也不知“痊癒”了沒？我學著和自己相處，試著降低對自己、對旁人的期待和要求，盡量往快樂靠攏；不再去想我失去了什麼，珍惜現有的一切，也不想再錯過什麼，接受眼前的一切。 

人有時是不是要縮小一點，才能通過生命裡的隘口；但願我已經過了這關。  

現在飛碟正在做馬兆駿的專訪，
可能要”有點年紀”的，才會對這位歌手有點印象。
 

當初拍「我要的不多」這首MTV時，導演想找個簡單、有點落魄的單身宿舍，
找了幾個套房，都太漂亮了。那年woody在傳播公司當助理，
他說：「我女朋友剛幫我佈置過房間，要不要去看看？」  

導演真的就去勘景，然後說：「就這了！」  

可惜現在找不到這支MTV。
要不，你們就看得到我去迪化街買胚布，手染後做成的窗簾，
在青綠又有點鏽的大同電扇吹拂下，飄啊飄的畫面，
也看得到頭髮還茂盛的老公，在酒吧跟馬兆駿喝酒的鏡頭了。 
 
      

     我要的不多      詞︰袁瓊瓊   /   曲︰馬兆駿 
 

     我要的不多　無非是一點點溫柔感受 
     我要的真的不多　無非是體貼的問候 

逛燦坤時，瞥見牆上促銷DV的海報，
上面寫著 ── 
記錄你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.....

那幾個字，像小石子丟進平靜的心湖，立刻泛起一圈圈漣漪，
啟動了我的記憶搜尋，究竟哪一段時光，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？

然後接下來的每一天，「最美好的時光」趁你空閒時就鑽了進來，
成了幻聽與幻覺，不時在耳邊響起、在腦海出現，
逼著我不斷去回想從小到大的一切，
塵封的記憶，沒完沒了地跑出來，
模糊的影像也慢慢清晰，
不過那些好像不是我的人生，
精準的說，比較像我的前世。
 

慶幸的是，不論是我的前世或今生，美好的時光還蠻多的，
雖然也有灰色慘淡的記憶，但不去擴大它的話，只有一點點。

聽過哪壺不開提哪壺吧！ 

發現跟我媽說話要很小心，不管你提的是哪壺，一個不留神，她就變成那壺氣呼呼的滾水，也不知為何會這樣？她的沸點一直很低，好像從年輕到現在六十六歲了，差不多只提高兩度。

我們全家都知道何時該閉嘴，免得被滾水燙到，除了我爸。

很小的時候碰到母親大發雷霆，就只會不知所措地哭，或躲在被子裡偷偷地哭；等到大一點，覺得哭泣是軟弱的表現，我換成掛個臭臉來武裝自己，可從沒那個膽子敢跟她回嘴，就是忿忿地聽她發洩完就是，因為不懂，那張美麗的臉為什麼能夠瞬間面目猙獰？ 

印象中最後一次被罵哭是在1996年底，我和老公陪爸媽及大姑媽回上海探親，在往杭州旅遊的路上，身旁除了老公，還有奶奶、叔叔、姑姑們，面對突如其來的謾罵，我心一沉、鼻頭一酸，眼淚就掉了下來；那年，我已是2個孩子的媽了。

大前年吧，年初四回娘家，媽媽又來了，霹哩啪啦新仇舊恨地對著我數落起爸爸，我意識到水就快滾起來，得趕緊落跑，可當我走到房門口，腦袋瓜裡電流亂竄，靈光乍現般，好像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，長久以來的迷惑不解，瞬間通暢無阻有了答案，我是她的垃圾桶，是她情緒的出口，她只是需要一個發洩與訴苦的管道。我再度走回床邊坐下來，張大眼睛與耳朵，靜靜聽著我已經知道她將說的話。

第一次，不再氣憤，沒有無奈，不帶情緒的，等她說完，然後離開。

從那時起，我較能不隨著她的情緒起舞，或者一直陷在覺得自己不好的思維中。當然有時仍會忿忿不平，譬如說明明生的是弟弟的氣，可是怒氣卻往我身上發，在電話裡也能對著我又吼又叫；可一見到老弟，吭也不吭一聲，不知是氣已消，還是想通了，你能奈她何？

每次回娘家，很少不聽媽媽抱怨東、抱怨西，或者翻翻舊帳，這次也不例外。 於是在回家的路上，和老公閒聊，我說：要放過自己，要讓自己過得去，別比較，也別記仇，世上原本就沒什麼公不公平，只有角度的不同……。  

好像領悟了些什麼，就是，如果不學會放下與遺忘，那麼不平、忿恨、怨嘆就會一直累積，所以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桶滿滿的、過期的、陳年的、污穢的(正當我不知如何形容時，老公說：大便！)       …… 
隨便，類似吧！不管什麼人，不小心碰了那桶子一下，裏面的東西就會溢出來，臭了自己，也薰了別人。 

Dear  joyli：

很久沒跟妳聊天，也不知在忙啥？大概是從十月開始跳有氧，也開始去台北聽泰山文化年底的講座；說到這，上回在板橋國中，演講結束最後發問時間，有個校友爸爸問："學"重要？還是"問"重要？ 

結果呢，不知道，因為他抱怨一下之後，接下來就情緒失控了，開始亂罵，亂踢一通，怪可怕的！現在的人，壓力是不是太大啊！ 

順便一問，上回我們去榮總探望娟之後，我們去了哪？幹嘛？ 
因為這次要去板橋國中聽講，在找地圖時，我彷彿記得曾去過，然後慢慢想起一些片段，畫面到我們在等車離開榮總時就中斷了，接下來呢？ 

我發覺記憶力在減退中，尤其是發生過的事件，常常只記得一部份，那種打破頭也想不起來的不完整記憶，讓我有些恐慌…… 
lu 2006.11.10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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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ar  joyli：

謝謝!謝謝!
天大地大的謝謝!有沒有看到我的兩行熱淚…，就好像失智老人迷路後，慢慢找到回家的路，終於回到家，我記起來了，我記起來了！

原來我去華納威秀看電影，是這一天。這些片段都還在，只是它們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鍊，雖然一顆顆都在，但有的不滾到哪裡？有的可能缺了一小角，最大的問題是：原本的順序呢？怎麼串回還來的樣子？  

孩子下課回來就是晚餐時間了，雖然才四點半；

我聽見兒子在廚房問：媽，這是什麼米？

什麼米？我看，啊！糟糕，是我水放的不夠？按錯鍵了？還是電鍋壞了？反正就是半生不熟的米要死不死地躺在小電鍋裡；看看離爸爸姊姊回來的時間還早，趕緊再洗米用另一只大電鍋再煮一次飯，然後把一部分半生不熟的米煮成稀飯。

很快，我跟兒子說，待會先吃稀飯吧；回到電腦前，看看這台老爺電腦脾氣鬧完沒，老是當機搞罷工…，當我想起爐子上還有鍋稀飯正在熬時，來不及了，很快，它已經焦了。 

今天是什麼日子？衰到家！我邊刷著焦黑的鍋子邊罵著，這場景似曾相識…；

想起高二時，常常唸書唸到深夜，有一次大半夜的，實在餓極了，就把晚餐剩下的貢丸湯拿去瓦斯爐上熱一熱，我沒回到書桌前，靠在床上瞇眼休息一下，再來就聽見左右鄰居敲門、大喊、按電鈴的聲音，鍋子已經黑漆漆，貢丸成了煤炭，陣陣黑煙伴著焦味四散，而我居然睡死了；熄火、開門、聽完鄰居們的訓斥，回到廚房，一顆驚惶的心跳著，感覺像做夢，等我清醒知道這不是夢時，邊刷著其實刷不乾淨的鍋子，邊想著：我不過肚子餓了嘛，眼淚卻不爭氣地一直往下掉；隔天爸媽看見焦黑的鍋子，問怎麼回事，我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：就燒焦了。 

現在，不管孩子唸書唸到多晚，我就在客廳看電視、剪報或者打瞌睡，只是想讓她在臨睡前，有個道晚安的對象，只是不想讓孩子在漆黑的夜裡，好像一個人孤軍奮戰似的，這樣靜靜陪在一旁，只想有些溫暖。

焦掉的鍋子讓我想起從前，人老了，記憶力退化，近在眼前的事總是記不清楚，想不起來，陳年往事倒是歷歷在目，這是老年癡呆的前兆吧！